此次论坛上,白剑峰说,在中国有一个奇特的现象,中国人可以容忍很多应该说话但不说话的官员,却不能容忍一个出错的新闻发言人。新闻发言人一旦出错,被追究责任的不是失职的企业和单位,而是新闻发言人,甚至部分新闻发言人的私生活都会被人肉,新闻发言人成了一种稀缺和高危职业。
非典结束后,国新办曾启动了全国第一批政府新闻发言人的培训工作,来自66个部委和地方的100多位官员接受了为期5天的培训,领导讲方针政策;专家讲新闻传播理论和策略;资深记者白岩松、敬一丹等还有国外媒体从业者讲记者和新闻发言人之间如何互动;资深发言人,如孔泉和刘建超等传授经验;最后是模拟演练,由记者提问,新闻发言人回答,专家点评。精挑细选的学员加之强大的师资,被称为新闻发布的国家队。
(图为白剑锋)
然而令人遗憾的是,这一破冰的努力随着时间的流逝,渐渐流于平淡,“黄埔一期”的首批75位新闻发言人中仍然坚守岗位的仅有11人,而且仅有的11人中,绝大部分属于“冷衙门”,开新闻发布会的机会也是寥寥无几。
还有媒体统计,第一批新闻发言人中有19位从不发言,还有的发言很少,但依然加官进爵。
分析“黄埔一期”的仕途轨迹,白剑峰指出,新闻发言人工作的好坏并没有被作为其政绩的考评指标,甚至出现了“不说话的升职,说话的丢饭碗”的奇葩现象。既然多发言与不发言几乎不影响升迁,官场言多必失的潜规则制约了很多新闻发言人张嘴说话。
对此现象,白剑锋表示,新闻发言人的本质是一种信息沟通制度,而不是仅仅是设立一个新闻发言人。可惜的是,我国的新闻发言人更多的不是一种发言制度,而是救火员。一旦供职部门发生危机事件,新闻发言人就被推上前台堵抢眼,成为危机事件的牺牲品。在温州动车事故后,冒出了“不管你信不信,反正我信了”等名言金句的铁道部发言人王勇平遭到举国上下舆论围攻,甚至被人肉,最终黯然离职,至今仍在波兰“休养学习”。作为新闻发言人培训班培训出来的能力最强的“黄埔一期”,在没有任何后援,得不到清晰指示,对事件完全不了解的新闻发言人王勇平,就这样栽在了动车事故的新闻发布会现场。
然而在中国,新闻发言人所面临的风险远不止“堵枪眼”。一旦祸从口出,公众很容易将矛头对准新闻发言人个人,而不是其供职的单位,或者那些不说话的沉默的官员,以至于部分新闻发言人的私生活亦被公众人肉曝光。诸多新闻发言人的下场一再说明,中国社会距离建立成熟的新闻发言人制度,还很遥远。对于新闻发言人,无论是媒体,还是公众,都应当对新闻发言人更加宽容,将更多注意力转向事件本身,而不是将新闻发言人变成了新闻。
由于中国的特殊国情,中国的新闻发言人更多充当的是部门、企业及领导的“人肉盾牌”,而非信息发布渠道,回答的好受表扬,回答的不好则面临严厉的惩罚,甚至丢掉饭碗。来自上级、来自公众的巨大压力导致中国的新闻发言人谨小慎微,战战兢兢,对事实的披露,和媒体的沟通,与国际水准相差甚远。只有部门领导和公众对新闻发言人都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,建立更加宽容的社会环境,使得新闻发言人免受“舆论暴力”的伤害,才会建立真正意义上的新闻发言人制度。而业务素质较高的王勇平在新闻发布会上窘态百出,其背后支持团队的缺乏,领导催促下的仓促上阵难辞其咎。
以白宫的新闻发言人制度为例,看似一人的独自战斗,背后却有着多大80人的智囊团为其出谋划策,从舆情监控、回答撰写,到临场应变,都有来自公关、法律、政策多方面的专家队伍提供支持。新闻发言人职能明确,底气十足,成为企业或者政府部门对外发声的重要窗口,而新闻发言人制度也成为一项常设制度,很好的充当了与社会沟通的窗口,成为企业危机应对和公关宣传的头号阵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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